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最煩凡爾賽

關燈
最煩凡爾賽

正要開門的原斐然回過頭來望著韓之遙,“你怎麽了?”

“我腳疼。”韓之遙仍舊低著頭。

原斐然立馬折回去,拉著她的手腕讓她坐回原位,“你坐下,我看看。”

她把腳伸出了拖鞋,發現大腳趾明顯紅紅的,不是錯覺。

原斐然蹲下來,伸手捏住她的腳腕,擡高後放到自己膝上,在燈下仔細觀察了幾秒,以彎曲的指關節輕輕碰了碰發紅的地方,“是這裏嗎?”

“輕點兒,疼!”她沖著他的腦袋喊出聲來,沒有再像傘柄碰到額頭時那樣一笑而過。

“好像是指甲剪太短了。”他擡起頭來,“我讓前臺找人再來看一下。”

韓之遙伸長脖子瞧了瞧,“是嗎?那樣的話就算了。長了能剪,短了又不能續上。”

“那你也不能熬著吧。今天怎麽回事兒?不是額頭就是腳的。”

額頭又不是技師的鍋,韓之遙忍住沒糾正。

“反正馬上就睡覺了,不碰到就行,明天長出來應該就好了。”

“你不是還要回去遛狗嗎?”

“就樓下小區走一下,沒幾步路。”

“你先走走看,疼的話就不要勉強了。”原斐然扶她重新起來,跟在旁邊。

“能走嗎?”

“可以。”韓之遙推了推他,“你先去換衣服,然後取車,把車開到門口等我吧。”

“不差這一會兒功夫,我等你。”

“沒事的,我又不是柔弱不能自理。”

“我知道,但你能不能不要催我走?你信不信我……”

“我不催,我信,好了吧?”她立即打斷了他,看他的架勢,好怕他下一秒就要去找擔架把她擡走。

從更衣室後換好服出去後,韓之遙發現原斐然在前臺處交涉。

不會是去投訴了吧?她有些緊張地湊過去,拍了拍他的背,“我好了,走吧。”

誠惶誠恐的前臺服務生聞聲立即低頭像她致歉,“這位女士,對不起,今天給您造成了不佳的體驗。剛剛那位技師已經回去了,我們可以再派其他人為您進行處理和檢查。”

“沒事沒事,今天算了吧。”韓之遙擺了擺手,本來就剪短了,還能怎麽處理呢?大半夜的,她不想再在這兒耽擱了。

服務生面露難色,飛快地瞄了一眼一言不發的原斐然,又說道:“為了彌補給您造成的困擾,我們送您一張次卡,您看如何?”

說著,她就恭敬地以雙手呈上一張卡片。

“行,那就這樣吧,可以了。”她爽快地收下了。

靜謐的後半夜,雨徹底停了。

韓之遙上車後將車窗打開了一條縫兒,短暫地感受了一下雨後清新的空氣,又關上了。

“你今天怎麽這麽好說話?”原斐然問。

“我平時看起來是什麽很刻薄的人嗎?”韓之遙不服氣地反問。

“你不會是怕連累技師吧?”

“誰也不能保證百分百的手藝,我主要看工作態度。”

指名的年輕技師是新來這邊的,還在試用期,韓之遙不想太過苛責。

“光有態度,沒水平,可不行啊。”顯然,原斐然更偏向結果主義。

“偶爾的小瑕疵勉強還在能接受的範圍內。”

“這不會就是你對待工作的態度吧?”

“釘是釘,鉚是鉚,你幹嘛要把不搭界的事情混為一談呢?”韓之遙懷疑他在給她挖坑,瞪了他一眼,雖然他看不到。

“如果我剛剛不和前臺說,你是不是就打算直接走掉?你不會覺得這是給人家網開一面的寬容大度吧?”

“怎麽就不算呢?”韓之遙不明白他為何要在這件小事上跟自己較真兒,忍不住陰陽怪氣地回了一句。

“你不跟人家說清楚,如果下一個客人也遇到類似的情況,怎麽辦?你可不能保證別人不去斤斤計較。”

“別人是別人,我是我,我只能對自己的行為負責。”

韓之遙不認為自己是什麽寬宏大量的人,但打工人何苦為難打工人呢。這種道理,沒吃過苦的小少爺哪裏會懂。

“……你不會在怪我多管閑事?”原斐然腳下開始踩剎車。

震動的減速帶提醒著韓之遙自己還在他車上,她立刻收斂了,“不是,我就是不想讓你幫我出頭。”

“為什麽?我又不是不講理的人。”

講道理是好事兒,但過猶不及,就容易小題大做。

“大晚上的,我不想讓你因為我的這點兒事生氣。”

“我為什麽要為你的事生氣?你想多了吧。”

“是啊,你怎麽可能生氣呢。”

韓之遙一邊說一邊側頭覷了他一眼,好像……在笑?

“你腳疼的話,要不要我幫你遛狗?”他嘴巴動了動。

“那你家狗呢?你不用回去遛嗎?”

“我家的阿姨每天會幫我遛一次。下午雨不是停了一會兒嘛,那個時候已經遛過了。它們這會兒應該都睡著了,我明早再起來遛。”

本來也就是象征性地問一嘴,並沒有打算麻煩原斐然。不過是腳趾甲剪豁了,又不是腿摔斷了。

但聽他這麽輕飄飄地一說,就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婦在分身乏術的職場媽媽面前的顯擺,只要有錢,就連育兒都不用勞心費力。

於是,韓之遙改主意了。

“既然這樣,今天就麻煩你一趟吧,謝謝。”

最煩凡爾賽,吃飽了撐得能量消耗不掉,是吧?那就來唄。

上次原斐然只把她送到小區門口,這次跟著一起上了樓。

剛打開家裏的大門,圓圓就著急忙慌地小跑過來,撲簌撲簌地扒拉著她的腿伸起了懶腰。

“好啦好啦。”韓之遙一邊把圓圓往客廳趕,一邊給身後的原斐然讓出了一條進家門的通路。

圓圓迎接主人歸來的熱情尚未散盡,對原斐然這個陌生人也不例外。

可能他身上也殘留著養狗人的氣息,圓圓幾乎要將尾巴搖成螺旋槳,以提供栽進他懷裏的推動力。

“你家狗還真是熱情。”原斐然感慨道。

“它喜歡人,討厭狗。”韓之遙想起了上次在柴咖遇到的原斐然的幾只狗,好像都不大親人。

原斐然蹲下身子,抱著狗打量了一圈,“這狗,長得挺像小花。”

“你還記得小花?”韓之遙訝然,小花是她從幼兒園就開始養的小土狗。

爸爸在學校附近的草叢邊撿到被遺棄的小奶狗時,它還沒有名字。後來原斐然認識它的時候,它已經是一只超過十歲的老年犬了。

“當然記得。”原斐然將手伸出來了一些,露出大拇指,“牙齒印到現在還在呢。”

“誰讓你趁小花睡著去惹它的?”

那天,韓之遙少帶了一本下午要用到的課本,趁著午休時間回家去取。

走到校門口,正遇到在外面吃完飯的原斐然。

寒暄了兩句,不知怎的就演變成了原斐然和她一起回去取,順便擼狗。

結果那天下午,兩個人都沒能準時返回學校。

原斐然在韓之遙家被睡夢中的小花反口咬到,傷口很深。

正趕上他爸媽出差不在海洲,韓之遙當場嚇得呼天搶地,打電話讓還在學校午休的爸媽趕緊回家,帶他去附近的醫院打狂犬疫苗。

為此,小花當晚挨了一頓笤帚揍,韓之遙心疼得一周沒和原斐然講話,雖然他也是受害者。

小花活了十五歲,在韓之遙上大二那年壽終正寢。此後,家裏沒再養新的狗,直到韓之遙從淩軒宇那裏把圓圓接過來。表面看來似乎是她被動幫淩軒宇分擔,實則卻是她主動選擇了甜蜜的負擔。

漫長的告別,走了好幾年,才換來了全新的開始。

原斐然揉了揉手上那個經年累月仍留下淡淡痕跡的傷口, “看起來好像長了胎記似的。”

“說什麽傻話呢。”

他只是站在玄關,沒有換鞋,“我就在這兒不進去了吧,你把牽引繩和塑料袋拿給我就行。”

韓之遙打開鞋櫃,項圈和牽引繩都掛在顯眼的位置。

她一把抱住還在上躥下跳的圓圓,全副武裝後,將狗連同清潔物品一起交給了原斐然,今天就拜托你了。”

原斐然接過狗繩和包,“你一般遛多久?”

“半小時左右吧。”

“那我慢慢遛,你要是累的話,就先洗洗睡吧。”

韓之遙的確恨不得即刻臥倒。

“我給你留一把大門鑰匙吧,萬一我不小心睡著了,你把圓圓送回來之後,順便幫我關上門就行。”

“你是不是也太放心人了?”

“你是讓我特意防著你?”

“……不是。”

韓之遙目送原斐然牽著狗出了門,趁著還有換衣服的餘力,趕緊刷牙洗臉,否則沾到沙發就起不來了。

三下五除二快速沖了一個熱水澡,出來一看,人和狗沒回。慢慢悠悠吹幹頭發,再一看,還沒回來。

鑰匙已經給了原斐然,韓之遙糾結著到底是放心地把善後交給他,還是在沙發上躺一會兒再等一等。

【你們遛好了嗎?我困得不行,想睡覺了】

信息發出去超過五分鐘,無人回覆。

短暫的糾結過後,她還是決定直接躺平。

從下班後到現在,斷斷續續睡了好幾個碎片化的囫圇覺。如果再不進入深度睡眠,工作日的生物鐘恐怕都要被喚醒了。

陰冷潮濕的天氣裏,鉆進被子,體感竟比平時更加暄軟舒適。

韓之遙完全不記得自己睡覺前有沒有關燈、有沒有調整手機靜音了。

就這樣,在不知道睡了幾個小時後,她被手機鈴聲給吵醒了,周六自然醒的美好計劃戛然而止。

睜開酸脹的雙眼,一看來電顯示是胡主任,人一下子清醒了五分。不談幾點,至少,天應該是亮了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